张奂(104年—181年),字然明。敦煌渊泉人(今甘肃安西县东)人。东汉时期名将、学者,凉州三明之一。汉阳太守张惇之子。
少年时师从太尉朱宠,学习《欧阳尚书》,又自行删减《牟氏章句》。在东汉对外战争中功勋卓著,多次以恩信安抚、招降外族,使得北方宁静一时。后入朝,为宦官所利用,率军前往进击窦武。事后自责不已,拒受封侯。拜少府,迁任大司农,又上疏为窦武等人伸冤。不久迁太常,因得罪宦官被诬陷罢免。最终回乡教授弟子,不再出仕。光和四年(181年)去世,终年七十八岁,遗令素服薄葬。
概述图片来源:
张奂字然明,祖籍敦煌渊泉,父亲张惇曾任汉阳太守。张奂在少年时游学三辅,师从太尉朱宠,研习《欧阳尚书》。张奂认为《牟氏章句》重复的话较多,于是自行删改,从四五十万字减为九万字。
后被大将军梁冀征辟,于是将删减过的《牟氏章句》上奏给汉桓帝,桓帝下诏交给东观。不久因病离职,又被举为贤良,策试得第一名,被擢拜为议郎。
公元155年(永寿元年),调任安定属国都尉,属国都尉的驻地在安定郡三水县(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东)。张奂到职不久,南匈奴统治者左薁鞬台
耆与且渠伯德等七千余人起兵反汉,进攻南匈奴伊陵尸逐不单于居车儿的单于庭美稷(今内蒙古准格尔旗西北),东羌也出兵响应,进攻张奂的驻地。时张奂营垒中只有二百多人。张奂听到叛军进攻的消息后,便马上带领军士出击。当时一些军吏认为力不敌众,叩头阻止,张奂不听,便率兵进屯长城。这时他一面收集兵士;一面派遣将领王卫招降东羌。汉军很快占据了龟兹,断绝了南匈奴与东羌的交通,诸豪相继率众降张奂,同汉军共同攻打薁鞬等所率的南匈奴叛军,不断取得胜利。且渠伯德十分惶恐,便率众向张奂投降,这样安定郡内的各族人民又获得安宁的和平生活。
公元158年(延熹元年),朝廷调张奂担任使匈奴中郎将,进驻南单于庭美稷,代表中央政府负责匈奴事务。同年,南匈奴诸部在休屠各的率领下起兵反汉,与乌桓、鲜卑攻掠沿边九郡,火烧度辽将军驻曼柏(今内蒙古东胜北)的军门,引屯赤阬,与张奂率领的汉军,烟火相望,汉军感到惊恐。
这时张奂安坐帐中,若无其事地与弟子讲诵儒家经典,使治军稍安。他采用了和平的手段,诱降了乌桓;对南匈奴诸部叛军,采用袭击战略,将其击败,诛杀了休屠各部首领,余众皆降。又率南匈奴单于袭破了攻掠汉边的鲜卑,使东汉王朝的北部沿边地区暂时得到安宁。
公元159年(延熹二年)八月,桓帝在宦官单超等协助下,清除了大将军梁冀集团。梁冀及妻孙寿皆自杀;梁、孙两家内外宗亲都弃市;公卿、列校、刺史、二千石牵连致死者数十人;故吏宾客免黜者三百余人。张奂过去曾在大将军梁冀府中作过属吏,这次他以梁府故吏被免官禁锢。在免官禁锢中,几乎所有旧交都不敢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只有中郎皇甫规先后七次向朝廷荐举他。
公元163年(延熹六年),被任命为武威郡太守,在武威期间,他实行了平徭均赋,使人民的赋役负担有所减轻;同时他又革除民间陋习。以前民间凡是二月和五月出生的孩子及与父母同月生者,全部处死。张奂到任后,一面晓之以义,指出这纯是妖忌;另一方面又严加赏罚,于是风俗遂改。由于张奂办了这些好事,百姓便为其立生祠,以示爱戴。
同年,由于张奂政绩卓著,朝廷调他担任度辽将军,进驻曼柏,代表朝廷处理鲜卑、乌桓事务。数年间幽、并二州,清静无事。
公元166年(延熹九年)春,又调张奂任九卿之一的大司农,掌管国家经济。这时北部边境的鲜卑,听到张奂的调离消息,便勾结南匈奴、乌桓数道入塞,或者五六千骑兵,或者三四千骑兵,开始攻掠沿边九郡,杀害百姓;同年秋,鲜卑又率八九千骑兵入塞,联结东羌、沈氐、先零等共攻张掖、酒泉,北方沿边地区深受其害。
为了平息叛乱,朝廷仍以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监督幽、并、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南匈奴和乌桓听到张奂率兵到前线时,便率众二十万口投降。张奂诛其首恶,对降众采取安抚办法。惟独鲜卑率众退走出塞。
公元167年(延熹十年),东羌与先零羌五六千骑攻掠关中,围祋栩(今陕西耀县),掠云阳(今陕西淳化西北);同年夏,羌人复攻没两营,杀千余人;同年冬,东羌岸尾胁同种人,再次钞掠三辅(即右扶风、左冯翊、京兆尹)。
这时张奂派司马尹端、董卓二人率兵进击,大败羌人,斩其首领,俘羌人万余人。三辅地区又获得和平与安定。因破羌有功,他申请把他的家由边郡敦煌渊泉迁到内地弘农华阴(今陕西华阴),得到朝廷特许。
公元168年(建宁元年),张奂便奉命率领军队回到京城洛阳。张奂论功当封,但张奂不事宦官,故未封,只赐钱二十万。
同年正月,年仅十二岁的灵帝即位,窦太后临朝、窦武以后父为大将军辅政。在宦官势力十分猖獗的情况下,窦武与太傅陈蕃密议,图谋驱除宦官势力,但窦太后不肯。这年九月因机密泄漏,宦官曹节等便矫诏发动政变,收捕窦武等。窦武号召北军军士平定叛乱。
这时张奂新到京师,不明真相,曹节便矫诏令张奂率五营士围窦武,迫使窦武自杀,陈蕃被诛,窦太后也被幽禁南宫。公卿以下凡为陈蕃、窦武所举者及门生故吏,都免官禁锢。张奂却任少府,又拜大司农,以功封侯。张奂恨为曹节所骗,上书坚决辞让封侯。
公元169年(建宁二年),张奂借出现大风雨雹灾情,上疏灵帝说:“臣听说风是号令,动物通气,木生于火,风火相互作用,发生光明。蛇能屈能伸,配合龙的腾蛰。顺至是好的征象,逆来是祸害。阴气专用,就凝精为雹。已故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或者志在安宁国家,或者方正刚直,之前因奸人说坏话,都被诛杀,海内默默,不敢说话,人怀震愤。从前周公葬不合礼,老天爷因此动威。现在窦武、陈蕃忠贞被杀,没有昭雪,妖祸的产生,都是为了这个呀。应当赶快改葬,把他们家属迁回原籍。因他们关系牵连获罪而被禁锢的人,都要平反,推翻一切诬蔑不实之词。又皇太后虽然居在南宫,但对她恩礼不接,朝廷里的臣子不敢说话,远近的人大为失望。要思念父母生我鞠我的恩情,应该有所报答的大义。”灵帝深为赞许此言,但被宦官劝止。张奂因而遭到宦官的怨恨,调张奂任太常。
这时张奂又与尚书刘猛、刁韪、韦良等共向朝廷推荐王畅、李膺可参三公之选,又遭曹节等人的反对,灵帝只得下诏对张奂等进行切责。奂等只得自囚数日于廷荐举,并罚三个月俸赎罪。
司隶校尉王寓为宦官党羽,想让大臣们举荐他,百官畏惮,没有不答应的,惟独张奂拒绝了他的请求。王寓怒,于是诬陷张奂结党营私。张奂便以结党罪免官回家。
张奂任度辽将军时,为攻击羌人曾与段颎相争,互不相服,等段颎任司隶校尉时,想逐张奂回敦煌,将其杀害。张奂忧惧,便写信给段颎谢错:“小人愚昧无知,得罪州将,千里托命,以情相见,您仁爱笃实,看我辛苦,我打发去您那儿的人还没有回来,又接了您的信,恩诏很清楚,前已写明。只是州里限期切促,郡县惶恐。我延颈企足,忧心惶惶地等待着去人的报命。我父母的骨虽已腐朽,而孤魂相托,如果蒙您怜悯我,为我说说话,那您的恩泽流于黄泉,及于后者,这不是我张奂生死所能报答的。没有毛发的微劳,却想求人丘山之用,这是淳于髡所以拍着大腿仰天大笑的啊。确实晓得所说的话,一定要为您所讥笑,但是,还是寄以希望,为什么呢?朽骨对人本来已没有什么用处了,文王却把他用棺埋葬;死马已再没有什么用了,但燕昭王以为是宝。党同文王、燕昭王的德,难道不伟大吗?大凡人之常情,受了冤枉就喊天,在困穷之际,就槌心。现在喊天天不应,槌心也无益,真正伤痛到了极点。我同您都生在圣世,我独为人所不理的人。孤独微贱,无人可与告诉。您如果不哀怜我,我便为鱼肉。企心东望,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尽管段颎性格刚猛,但见到信中所写,情真意切,也不忍加害。
从此,张奂便结束了他的仕宦生涯,回到弘农,闭门不出,与弟子千人,讲诵儒经,著《尚书记难》三十余万字。
张奂年轻时便有志向和节操,常对朋友说:“大丈夫处世,应当为国家立功边境。”后来担任将帅,确实立有功名。后来董卓想与其交好,让其兄赠张奂缣百匹。张奂讨厌董卓为人,拒而不受。
公元181年(光和四年),张奂在家中去世,终年七十八岁。遗命说:“我前后仕宦,屡任高官,不能同流合污,被坏人忌妒。一个人的富贵与穷困,这是命中注定的,一个人的生死,这是自然规律所决定的。但是地底下黑暗,永远没有天亮的时候,却用纩帛缠身,还在棺材上密密麻麻钉着钉子,这是我所不喜欢的。以前准备了窟穴,这就很好。早上死了,晚上就埋葬,把尸体放在灵床上,用幅巾盖着就算了。奢侈不学晋文,简朴不学王孙,顺乎人情,按自己的意思,或许可以没有罪咎了。”张奂的几个儿子都听从了他的话。
武威为纪念张奂,为其立了很多祠,世世祭拜不绝。
范晔《后汉书》:“自鄛乡之封,中官世盛,暴恣数十年间,四海之内,莫不切齿愤盈,愿投兵于其族。陈蕃、窦武奋义草谋,征会天下,名士有识所共闻也,而张奂见欺竖子,扬戈以断忠烈。虽恨毒在心,辞爵谢咎。《诗》云:’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山西多猛,三明俪踪。戎骖纠结,尘斥河、潼。规、奂审策,亟遏嚣凶。文会志比,更相为容。段追两狄,束马县锋,纷纭腾突,谷静山空。”
张预《十七史百将传》:“孙子曰:‘威加于敌,则其交不得合。’奂使羌不得交通而败薁鞬。又曰:‘廉洁可辱。’奂正身洁己,而先零不能以货动。又曰:‘军扰者,将不重也。’奂坐帷讲诵而众心安是也。”
归有光:“张奂,北州之豪士,犹不能使之相信,而为羣阉所卖,吁,亦可悲矣!”
王世贞:“余读凉州三明传,若威明、然明皆廉节好让,有将帅材,着绩中外而皆不免为名使,威明尤好之甚。至自疏为党人,而上不之问,夫明哲保身者,固若是乎。大将军武、太傅蕃之有朝望,志除宦官,谁不忧之,岂有所征,而不知本谋者。然明亦不过于生死是非之际,一时不能决择耳,既成而始悔,辞爵不拜,追理武蕃之冤,末荐李膺王畅,以与阉宦伉。虽曰晚矣犹知有不远复者,纪明真将材也,当西羗之为梗。”
《节寰袁公传》:“舍命豹袖之下,即独行安之,如张然明、皇甫义真(皇甫嵩)其人矣。张然明破诸羌,静幽并,耻为王曹所卖,发愤申陈窦之冤,卒不得为三公。皇甫义真荡黄巾,破梁州贼,征赴城门,赖其子坚寿以免,虽卒为三公,亦不大竟其志。”
王夫之《读通鉴论》:“①张奂却羌豪之金马,而羌人畏服。为将者,能不受贼饵以受毙于贼者,鲜矣。岂特中国之盗贼哉?敌国之相攻,疆夷之相逼,而未尝不荐贿以饵边将。故或以孤军悬处危地而磐固自安,朝廷夸其坚悍有制寇之劳,乃不知香火之誓,馈问之往还,日相酬酢,而人莫之觉也。其事甚秘,其文饰甚密,迨其后知受其饵,欲求自拔而莫之能免。夫为将者,类非洁清自好独行之士,其能如奂之卓立以建大功者无几也,而朝廷何以制之哉?中枢不受贿以论功,司农不后时以吝饟,天子不吝赏以酬劳,庶有瘥乎!” “②汉之末造,必亡之势也,而兵疆天下。张奂、皇甫规、段颎皆奋起自命为虎臣,北虏、西羌斩馘至百万级,穷山搜谷,殄灭几无遗种,疆莫尚矣。”
蔡东藩《后汉演义》:“张奂为北州豪杰,甘作阉党爪牙,罪无可恕;至妖异迭见,乃请改葬蕃武,朝谒太后,欲盖已往之愆,宁可得耶?”
酹酒还金
张奂当初击破南匈奴,稳定
安定郡后。东羌首领为了感激张奂招降他们的恩德,献马二十匹;先零羌首领也向张奂送来用金餎制成的八件食器。于是张奂便命主管文书和办理事务的主簿召集诸羌,他当众举起酒杯,将酒倒之于地说:“使马如羊,不以入獜;使金如粟,不以入怀。”当场将羌人所献的全部金、马还给羌人。羌人深为他的清廉所感动。在北宋年间成书的《十七史百将传》中,张奂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