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约250年—305年),字泰冲(《晋书》作太冲,考当时并无太字字形,当以墓碑为正,详见下文“相关争议”一节),齐国临淄(今山东临淄)人,西晋著名文学家。其《三都赋》颇被当时称颂,造成“洛阳纸贵”。另外,其《咏史诗》《娇女诗》也很有名。其诗文语言质朴凝练。后人辑有《左太冲集》。
左思自幼其貌不扬却才华出众。晋武帝时,因妹左棻被选入宫,举家迁居洛阳,任秘书郎。晋惠帝元康年间依附权贵贾谧,成为文人集团“鲁公二十四友”的重要成员。永康元年(300年),因贾谧被诛,遂退居宜春里,专心著述。后齐王司马冏召为记室督,不就。太安二年(303年),因张方进攻洛阳而移居冀州,不久病死,终年五十五岁。
左思
左思(约250~305)字太冲,齐国临淄(今山东淄博)人,西晋诗人。左思家世儒学,出生寒微。其父左熹,字彦雍,起于小吏,曾任武帝朝殿中侍御史、太原相、弋阳太守等。少时曾学书法鼓琴,皆不成,后来由于父亲的激励,乃发愤勤学。左思貌丑口讷,不好交游,但辞藻壮丽,曾用一年时间写成《齐都赋》(全文已佚,若干佚文散见《水经注》及《太平御览》)。泰始八年(272年)前后,因其妹左棻被选入宫,举家迁居洛阳,曾任秘书郎。元康年间,左思参与当时文人集团“二十四友”之游,并为贾谧讲《汉书》。元康末年,贾谧被诛,左思退居宜春里,专意典籍。后齐王召为记室督,他辞疾不就。太安二年(303年),河间王司马颙部将张方进攻洛阳,左思移居冀州,数年后病死。有《左太冲集》。《晋书.文苑列传》
左思,字太冲,齐国临淄人也。其先齐之公族有左右公子,因为氏焉。家世儒学。父雍,起小吏,以能擢授殿中侍御史。思小学钟、胡书及鼓琴,并不成。雍谓友人曰:"思所晓解,不及我少时。“思遂感激勤学,兼善阴阳之术。貌寝,口讷,而辞藻壮丽。不好交游,惟以闲居为事。造《齐都赋》,一年乃成。复欲赋三都,会妹棻入宫,移家京师,乃诣著作郎张载,访岷邛之事。遂构思十年,门庭籓溷,皆著笔纸,遇得一句,即便疏之。自以所见不博,求为秘书郎。及赋成,时人未之重。思自以其作不谢班张,恐以人废言,安定皇甫谧有高誉,思造而示之。谧称善,为其赋序。张载为注《魏都》,刘逵注《吴》《蜀》而序之曰:”观中古以来为赋者多矣,相如《子虚》擅名于前,班固《两都》理胜其辞,张衡《二京》文过其意。至若此赋,拟议数家,傅辞会义,抑多精致,非夫研核者不能练其旨,非夫博物者不能统其异。世咸贵远而贱近,莫肯用心于明物。斯文吾有异焉,故聊以余思为其引诂,亦犹胡广之于《官箴》,蔡邕之于《典引》也。”陈留卫权又为思赋作《略解》,序曰:“余观《三都》之赋,言不苟华,必经典要,品物殊类,禀之图籍;辞义瑰玮,良可贵也。有晋征士故太子中庶子安定皇甫谧,西州之逸士,耽籍乐道,高尚其事,览斯文而慷慨,为之都序。中书著作郎安平张载、中书郎济南刘逵,并以经学洽博,才章美茂,咸皆悦玩,为之训诂;其山川土域,草木鸟兽,奇怪珍异,佥皆研精所由,纷散其义矣。余嘉其文,不能默已,聊藉二子之遗忘,又为之《略解》,祗增烦重,览者阙焉。”自是之后,盛重于时,文多不载。司空张华见而叹曰:“班张之流也。使读之者尽而有余,久而更新。”于是豪贵之家竞相传写,洛阳为之纸贵。初,陆机入洛,欲为此赋,闻思作之,抚掌而笑,与弟云书曰:“此间有伧父,欲作《三都赋》,须其成,当以覆酒甕耳。”及思赋出,机绝叹伏,以为不能加也,遂辍笔焉。
秘书监贾谧请讲《汉书》,谧诛,退居宜春里,专意典籍。齐王冏命为记室督,辞疾,不就。及张方纵暴都邑,举家适冀州。数岁,以被杀,。
左思,字太冲,是齐国临淄人。他的祖先齐国的王族中有左、右公子,就以“左”为家族这一分支的姓。左思的家族世代学习儒学。父亲左雍,小吏出身,凭借自己的才能被提拔为殿中侍御史。
左思小时候学习钟、胡书及鼓琴,都没有学成。父亲左雍对朋友说:“思儿所知道懂得的,不如我小时候。”左思于是受到刺激,勤奋学习,同时擅长道家的阴阳术。左思相貌难看,不善言辞,但是写的文章却辞藻壮丽。他也不喜欢与人来往,有空就呆在家里。
左思写《齐都赋》,写了一年才写成。再想写三都赋,恰逢妹妹左棻被召入宫中,左思全家搬到京城,于是就去拜见著作郎张载,向他讨教四川的情况。于是构思十年,家门口,庭院里,厕所里,都摆放着笔和纸,偶尔想出一句,马上就记录下来。左思自己认为见识不广,就要求担任秘书郎一职。等到《三都赋》写成,当时的人并未重视它。左思认为自己的文章不比班固张衡逊色,左思担心因为自己的地位低微会导致自己的文章被埋没,安定的皇甫谧在洛阳有很高的声誉,左思前往拜访,把《三都赋》呈给皇甫看。皇甫谧称赞赋写得好,为他的赋写了序。
张载为其中的《魏都赋》作了注释,刘逵为其中的《吴都赋》《蜀都赋》作了注释,并为之作序说:“观战国以来,作赋的人太多了,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在前代享有盛名,班固的《两都赋》道理胜过文辞,张衡的《二京赋》文采超过立意。至于这篇赋作,比拟诸家,或运用辞藻表现思想,或运用事实阐发意蕴,也颇有情致,不精研细审的人不能详知这篇赋作中蕴含的深意远旨,不通晓众物的人不能统摄这篇赋作中涉及的殊物异闻。世人都崇尚古代的作品,看不起当世之人的创作,没有人肯花心思了解作品实质。”陈留人卫权又为左思此赋作了《略解》……从此以后,《三都赋》被时人称誉推崇,文章太多,不一一记载。司空张华见到此赋,感叹说:“左思是班固、张衡之流的人物,(此赋)能使诵读的人感觉文已尽而意有余,历时越久,越有新意。”于是豪门贵族之家争相传阅抄写,京城洛阳的纸张供不应求,价格大涨。
起初,陆机到了洛阳,想写三都赋,听说左思也在写三都赋,就拍着手直笑,在给弟弟陆云的信中说:“这里有一个粗鄙之人,想写《三都赋》,等他写成之后,我将用它来封盖酒瓮呢。”等待左思的赋写出,陆机从心底叹服,认为自己无法超过左思,就搁笔不写了。
秘书省长官贾谧请他主讲《汉书》,贾谧(在“八王之乱”中)被诛杀后,左思退居宜春里,一门儿心思扑在典籍上。等到张方肆意暴虐,祸害京都洛阳,左思将全家人搬到冀州。几年后,被杀,。
左思出身寒门,虽有很高的文学才华,却在当时的门阀制度下屡不得志,只好在诗中表述自己的抱负和对权贵的蔑视,歌颂隐士的清高。左思所作琴曲有《招隐》,收入《神奇秘谱》之中,并在解题中引录了他的两首同名诗,此外,《秋月照茅亭》《山中思友人》也有人认为是他的作品,这些作品中都贯穿着隐逸思想。左思作品旧传有集5卷,今存者仅赋两篇,诗14首。《三都赋》与《咏史》诗是其代表作。左思的作品收录于清人严可均所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和逯钦立所辑《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
三都赋
《晋书.左思传》载,他曾以10年时间写出《三都赋》,“豪贵之家,竞相传写,洛阳为之纸贵”。《三都赋》的写作时间,《晋书.左思传》和《世说新语.文学》篇注引《左思别传》的说法很不一致。据今人傅璇琮考证,《三都赋》成于太康元年(280年)灭吴之前。此外,今人姜亮夫认为作于291年(《陆平原年谱》),刘文忠认为作年“难以确定”(《中国历代著名文学家评传.左思》)。左思在序中批评前人作赋“侈言无验,虽丽非经”,提出作赋应“贵依其本”、“宜本其实”。在写作此赋过程中,他曾向到过蜀地的张载请教岷邛之事;又求为秘书郎,以便博览方志群书。因此《三都赋》体制宏大,事类广博。他那种强调征信求实的文学主张虽不免偏激,但也使《三都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三国时期的社会生活状况。《三都赋》问世后,张华赞叹不已,叹道:“班张之流也。使读之者尽而有余,久而更新。”,皇甫谧为之作序,张载、刘逵作注;卫权作略解。一时间豪富人家竞相传写,以致“洛阳纸贵”。这除了《三都赋》本身的富丽文采及当时文坛重赋等因素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它包含了当时朝野上下关心瞩目的内容:进军东吴、统一全国。此赋的写作手法及风格虽与班固的《两都赋》及张衡的《二京赋》相似,但它的思想主题则不是传统的“劝百讽一”。因此《三都赋》在后期大赋中具有重要地位。左思另有一篇抒情小赋《白发赋》,语言朴实、行文幽默、感情含蓄,与《三都赋》完全不同。它采用头发与人对话的寓言体,尖锐地抨击“靡不追荣,贵华贱枯”的社会现实。左思诗歌代表作品是《咏史》诗8首,见于《文选》。《咏史》自班固以来大抵是一诗咏一事,在客观事实的复述中略见作者的意旨,而左思的《咏史》错综史实,融会古今,连类引喻,“咏古人而己之性情俱见”(沈德潜《古诗源》)。左思早年有着强烈的用世之心,自认才高志雄,“左眄澄江湘,右盻定羌胡”(第1首),希望有所作为。但是在门阀制度的压抑下,他始终怀才不遇。在《咏史》诗第2首中,他以“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的艺术形象,深刻地揭露“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的不合理现象;在第7首中他借咏古代贤士的坎坷遭遇,沉痛地指出:“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对扼杀人才的黑暗现实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其笔锋之尖锐,在两晋南北朝是不多见的。《咏史》诗还借咏古人,阐明自己的生活态度和志向,声称:“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所以梁代评论家钟嵘说左思“文典以怨,颇为精切,得讽喻之致”(《诗品》)。形容陶渊明有“左思风力”,也说明了左思诗歌的风骨刚健,有建安遗风。
洛阳纸贵
明清之际王夫之曾说:“三国之降为西晋,文体大坏,古度古心,不绝于来兹者,非泰冲其焉归?”(《古诗选评》)左思《咏史》诗的这种风格被钟嵘称为“左思风力”。“左思风力”曾对陶渊明产生过影响。左思所创造的“涧底松”这一艺术形象也被南朝范云、初唐王勃借用来抒发怀才不遇的苦闷。左思另有《招隐》诗两首,文笔流丽,其中“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很受后人赞赏。《娇女诗》一首,语言朴素,感情真挚,对小女儿的疼爱之情跃然纸上。陶渊明的《责子》、杜甫的《北征》、李商隐《骄儿诗》等,都受到它的一定影响。此外他还有《杂诗》一首,《悼离赠妹》诗二首。前者风格与《咏史》相近,后者是四言诗,典雅凝重。
左熹,字彦雍,太原相、弋阳太守。
妹妹
左棻,字兰芝,晋武帝贵人。
妻子
翟氏
儿子
左髦,字英髦,长子。
左聪奇,字骠卿,次子。
女儿
左芳,字惠芳,长女。
左媛,字纨素,次女。
在西晋太康年间出了位很有名的文学家叫左思,他曾做一部《三都赋》,在京城洛阳广为流传,人们啧啧称赞,竞相传抄,一下子使纸昂贵了几倍。原来每刀千文的纸一下子涨到两千文、三千文,后来竟倾销一空;不少人只好到外地买纸,抄写这篇千古名赋。
然而,左思写成《三都赋》却是历经很多曲折才得到重视的;没有伯乐识才,也许这篇《三都赋》便成为一堆废纸,不得流传。
在左思小时候,他父亲就一直看不起他。父亲左雍从一个小官吏慢慢做到御史,他见儿子身材矮小,貌不惊人,说话结巴,倒显出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常常对外人说后悔生了这个儿子。及至左思成年,左雍还对朋友们说:“左思虽然成年了,可是他掌握的知识和道理,还不如我小时呢。”
左思不甘心受到这种鄙视,开始发愤学习。当他读过东汉班固写的《两都赋》和张衡写的《两京赋》,虽然很佩服文中的宏大气魄,华丽的文辞,写出了东京洛阳和西京长安的京城气派,可是也看出了其中虚而不实、大而无当的弊病。从此,他决心依据事实和历史的发展,写一篇《三都赋》,把三国时魏都邺城、蜀都成都、吴都南京写入赋中。
为写《三都赋》,使得笔笔有着落有根据,左思开始收集大量的历史、地理、物产、风俗人情的资料。收集好后,他闭门谢客,开始苦写。他在一个书纸铺天盖地的屋子里昼夜冥思苦想,常常是好久才推敲出一个满意的句子。经过十年,这篇凝结着左思甘苦心血的《三都赋》终于写成了!
可是,当左思把自己的文章交给别人看时,他却受到了讥讽。当时初入洛阳的陆机也曾起过写《三都赋》的念头,他听说名不见经传的左思写《三都赋》,给弟弟陆云写信说:“京城里有位狂妄的家伙写《三都赋》,我猜他写成的东西只能给我用来盖酒坛子!”
左思的《三都赋》在文学界品评时,那些文人们一见作者是位无名小卒,就根本不予细看,摇头摆手,把一篇《三都赋》说得一无是处。左思不甘心自己的心血遭到埋没,找到了著名文学家张华。
张华先是逐句阅读了《三都赋》,然后细问了左思的创作动机和经过,当他再回头来体察句子中的含义和韵味时,不由得为文中的句子深深感动了。他越读越爱,到后来竟不忍释手了。他称赞道:“文章非常好!那些世俗文人只重名气不重文章,他们的话是不值一提的。皇甫谧先生很有名气,而且为人正直,让我和他一起把你的文章推荐给世人!”
皇甫谧看过《三都赋》以后也是感慨万千,他对文章予以高度评价,并且欣然提笔为这篇文章写了序言。他还请来著作郎张载为《三都赋》中的魏都赋做注,请朱中书郎刘逵为蜀都赋和吴都赋做注。刘逵在说明中说道:“世人常常重视古代人东西,而轻视新事物、新成就,这就是《三都赋》开始不传于世人原因啊!”
在名人作序推荐下,《三都赋》很快风靡了京都,懂得文学之人无一不对它称赞不已。甚至以前讥笑左思之人--陆机听说后,也细细阅读一番,他点头称是,连声说;“写得太好了,真想不到。”他断定若自己再写《三都赋》决不会超过左思,便停笔不写了。
同是一篇文章,有人将它贬得一钱不值,有人使之名噪一时。这其中当然有鉴别力高低人区别,可是更重要人是反映了人们是否重视新生力量,能不能慧眼识英才的问题。
晋代左思作《齐都赋》一年始成。复以十年之久,作《三都赋》。在其舍中院内,以及茅厕皆置纸笔,偶得佳句,当即录之。自认所学不多,便求为宫禁藏书郎。其赋成后,仍未获士人青睐。左思自认其作不逊于汉时班固与张衡,恐一人之褒贬而遭埋没。便请文学家张华过目,张华阅后,咸认为佳作,可媲美班张之文。复请教当时名士皇甫谧,谧观后欣然为之作序,自此名声大噪。由于都城洛阳权贵之家,皆争相传抄《三都赋》,遂使纸价上扬,为此而贵。
左思的《三都赋》更是造成了令政府相当头痛的“洛阳纸贵”的局面。这篇赋,耗费了左思近十年的心血,为此他专门拜访专家,又到蜀都、吴都、魏都去实地调查,继续在家里挂满纸笔,以备有灵感来时随时写下,可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像一则外国小寓言说的一样:花十年时间画一幅,一天就可以卖出去,而花一天时间画一幅画,可能十年也卖不出去。左思深谙此道理,难怪此赋一经发行,风靡全国,从此,丑男作家终于一鸣惊人,扬眉吐气了!
《咏史诗》
梁习持魏郎。秦兵不敢出。
李牧为赵将。疆场得清谧。
《杂诗》
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
柔条旦夕劲,绿叶日夜黄。
明月出云崖,皦皦流素光。
披轩临前庭,嗷嗷晨鴈翔。
高志局四海,块然守空堂。
壮齿不恒居,岁暮常慨慷。
《招隐诗二首》
一
杖策招隐士。荒涂横古今。
岩穴无结构。丘中有鸣琴。
白雪停阴冈。丹葩曜阳林。
石泉漱琼瑶。纤鳞或浮沉。
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
何事待啸歌。灌木自悲吟。
秋菊兼糇粮。幽兰间重襟。
踌躇足力烦。聊欲投吾簪。
二
经始东山庐。果下自成榛。
前有寒泉井。聊可莹心神。
峭蒨青葱间。竹柏得其真。
弱叶栖霜雪。飞荣流余津。
爵服无常玩。好恶有屈伸。
结绶生缠牵。弹冠去埃尘。
惠连非吾屈。首阳非吾仁。
相与观所尚。逍遥撰良辰。
《娇女诗》
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晳。
小字为纨素,口齿自清历。
鬓发覆广额,双耳似连璧。
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
浓朱衍丹唇,黄吻澜漫赤。
娇语若连琐,忿速乃明划。
握笔利彤管,篆刻未期益。
执书爱绨素,诵习矜所获。
其姊字惠芳,面目粲如画。
轻妆喜楼边,临镜忘纺绩。
举觯拟京兆,立的成复易。
玩弄媚颊间,剧兼机杼役。
从容好赵舞,延袖像飞翮。
上下弦柱际,文史辄卷襞。
顾眄屏风画,如见已指摘。
丹青日尘暗,明义为隐颐。
驰骛翔园林,菓下皆生摘。
红葩棳紫蒂,萍实骤抵掷。
贪华风雨中,倏忽数百适。
务蹑霜雪戏,重綦常累积。
并心注肴馔,端坐理盘槅。
翰墨戢闲按,相与数离逖。
动为垆钲屈,屣履任之适。
止为荼菽剧。吹嘘对鼎铄。
脂腻漫白袖,烟熏染阿锡。
衣被皆重地,难与沉水碧。
任其孺子意,羞受长者责。
瞥闻当与杖,掩泪俱向壁。
《咏史诗八首》
一
弱冠弄柔翰,卓荦观群书。
着论准过秦,作赋拟子虚。
边城苦鸣镝,羽檄飞京都。
虽非甲胄士,畴昔览穰苴。
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
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
左眄澄江湘,右盻定羌胡。
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
二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
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三
吾希段干木,偃息藩魏君。
吾慕鲁仲连,谈笑却秦军。
当世贵不羁,遭难能解纷。
功成耻受赏,高节卓不群;
临组不肯绁,对珪宁肯分。
连玺曜前庭,比之犹浮云。
四
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
冠盖荫四术。朱轮竟长衢。
朝集金张馆。暮宿许史庐。
南邻击钟磬。北里吹笙竽。
寂寂杨子宅。门无卿相舆。
寥寥空宇中。所讲在玄虚。
言论准宣尼。辞赋拟相如。
悠悠百世后。英名擅八区。
五
皓天舒白日。灵景耀神州。
列宅紫宫里。飞宇若云浮。
峨峨高门内。蔼蔼皆王侯。
自非攀龙客。何为歘来游。
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
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
六
荆轲饮燕市。酒酣气益震。
哀歌和渐离。谓若傍无人。
虽无壮士节。与世亦殊伦。
高眄邈四海。豪右何足陈。
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
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
七
主父宦不达,骨肉还相薄。
买臣困樵采,伉俪不安宅。
陈平无产业,归来翳负郭。
长卿还成都,壁立何寥廓。
四贤岂不伟,遗烈光篇籍。
当其未遇时,忧在填沟壑。
英雄有迍邅,由来自古昔。
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
八
习习笼中鸟,举翮触四隅。
落落穷巷士,抱影守空庐。
出门无通路,枳棘塞中涂。
计策弃不收,块若枯池鱼。
外望无寸禄,内顾无斗储。
亲戚还相蔑,朋友日夜疏。
苏秦北游说,李斯西上书。
俯仰生荣华,咄嗟复雕枯。
饮河期满腹,贵足不愿余。
巢林栖一枝,可为达士模。
《悼离赠妹诗二首》
一
郁郁岱青。海渎所经。
阴精神灵。为祥为祯。
峨峨令妹。应期挺生。
如兰之秀。如芝之荣。
总角岐嶷。龆龀夙成。
比德古烈。异世同声。
厥德伊何。塞渊其虑。
厥声伊何。日新其誉。
幽思泉涌。乃诗乃赋。
飞翰云浮。摛藻星布。
光曜邦族。名驰时路。
翼翼羣媛。是瞻是慕。
匪惟见慕。善诱善导。
斟酌诸姬。言成典诰。
匪唯辞章。多才多巧。
黼黻文绣。几微要妙。
积德弥高。用心弥奥。
伊我之闇。晞妹之曜。
惟我惟妹。寔惟同生。
早丧先妣。恩百常情。
女子有行。实远父兄。
骨肉之思。固有归宁。
何悟离拆。隔以天庭。
自我不见。于今二龄。
岂唯二龄。相见未克。
虽同京宇。殊邈异国。
越鸟巢南。胡马仰北。
自然之恋。禽兽罔革。
仰瞻参商。沉忧内塞。
何以抒怀。告情翰墨。
二
穆穆令妹。有德有言。
才丽汉班。明朗楚樊。
默识若记。下笔成篇。
行显中闺。名播八蕃。
以兰之芳。以膏之明。
永去骨肉。内充紫庭。
至情至念。惟父惟兄。
悲其生离。泣下交颈。
桓山之鸟。四子同巢。
将飞将散。悲鸣忉忉。
惟彼禽鸟。犹有号啕。
况我同生。载忧载劳。
将离将别。置酒中袖。
衔杯不饮。涕洟纵横。
会日何短。隔日何长。
仰瞻曜灵。爱此寸光。
何以为赠。勉以列图。
何以为诫。申以诗书。
去去在近。上下欷嘘。
含辞满胸。郁愤不舒。
燕燕之诗。伫立以泣。
送尔涉涂。涕泗交集。
云往雨绝。瞻望弗及。
延伫中衢。愊忆呜唈。
既乖既离。驰情仿髴。
何寝不梦。何行不想。
静言永念。形留神往。
优思成疚。结在精爽。
其思伊何。发言流泪。
其疢伊何。寤寐惊悸。
咏尔文辞。玩尔手笔。
执书当面。聊以永日。
《白发赋》
星星白发,生于鬓垂。虽非青蝇,秽我光仪。策名观国,以此见疵。将拔将镊,好爵是縻。白发将拔,惄然自诉:禀命不幸,值君年暮。逼迫秋霜,生而皓素。始览明镜,惕然见恶。朝生昼拔,何罪之故?子观桔柚,一暠一晔,贵其素华,匪尚绿叶。愿戢子之手,摄子之镊。咨尔白发,观世之途。靡不追荣,贵华贱桔。赫赫阊阖,蔼蔼紫庐。弱冠来仕,童髫献谟。甘罗乘轸,子奇剖符。英英终贾,高论云衢。拔白就黑。此自在吾。白发临欲拔,瞑目号呼:何我之冤,何子之误!甘罗自以辩惠见称,不以发黑而名著。贾生自以良才见异,不以乌鬓而后举。闻之先民,国用老成。二老归周,周道肃清。四皓佐汉,汉德光明。何必去我,然后要荣? 咨尔白发,事各有以,尔之所言,非不有理。曩贵耆耄,今薄旧齿。皤皤荣期,皓首田里。虽有二毛,河清难俟。随时之变,见叹孔子。发乃辞尽,誓以固穷。昔临玉颜,今从飞蓬。发肤至昵,尚不克终。聊用拟辞,比之国风。
《蜀都赋》
有西蜀公子者,言于东吴王孙,曰:盖闻天以日月为纲,地以四海为纪。九土星分,万国错跱。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为王者之里。吾子岂亦曾闻蜀都之事欤?请为左右扬搉而陈之。
左思招隐诗
夫蜀都者,盖兆基于上世,开国于中古。廓灵关以为门,包玉垒而为宇。带二江之双流,抗峨眉之重阻。水陆所凑,兼六合而交会焉;丰蔚所盛,茂八区而庵蔼焉。于前则跨蹑犍牂,枕倚交趾。经途所亘,五千余里。山阜相属,含溪怀谷。岗峦纠纷,触石吐云。郁葐蒕以翠微,崛巍巍以峨峨。干青霄而秀出,舒丹气而为霞。龙池瀑濆其隈,漏江伏流溃其阿。汩若汤谷之扬涛,沛若蒙汜之涌波。于是乎邛竹缘岭,菌桂临崖。旁挺龙目,侧生荔枝。布绿叶之萋萋,结朱实之离离。迎隆冬而不凋,常晔晔以猗猗。孔翠群翔,犀象竞驰。白雉朝雊,猩猩夜啼。金马骋光而绝景,碧鸡儵忽而曜仪。火井沈荧于幽泉,高爓飞煽于天垂。其间则有虎珀丹青,江珠瑕英。金沙银砾,符采彪炳,晖丽灼烁。
于后则却背华容,北指昆仑。缘以剑阁,阻以石门。流汉汤汤,惊浪雷奔。望之天回,即之云昏。水物殊品,鳞介异族。或藏蛟螭,或隐碧玉。嘉鱼出于丙穴,良木攒于褒谷。其树则有木兰梫桂,杞櫹椅桐,椶枒楔枞。楩柟幽蔼于谷底,松柏蓊郁于山峰。擢修干,竦长条。扇飞云,拂轻霄。羲和假道于峻歧,阳乌回翼乎高标。巢居栖翔,聿兼邓林。穴宅奇兽,窠宿异禽。熊罴咆其阳,雕鹗鴥其阴。猿狖腾希而竞捷,虎豹长啸而永吟。
于东则左绵巴中,百濮所充。外负铜梁于宕渠,内函要害于膏腴。其中则有巴菽巴戟,灵寿桃枝。樊以蒩圃,滨以盐池。蟞蛦山栖,鼋龟水处。潜龙蟠于沮泽,应鸣鼓而兴雨。丹沙赩炽出其阪,蜜房郁毓被其阜。山图采而得道,赤斧服而不朽。若乃刚悍生其方,风谣尚其武。奋之则賨旅,玩之则渝舞。锐气剽于中叶,蹻容世于乐府。
于西则右挟岷山,涌渎发川。陪以白狼,夷歌成章。坰野草昧,林麓黝儵。交让所植,蹲鸱所伏。百药灌丛,寒卉冬馥。异类众伙,于何不育?其中则有青珠黄环,碧砮芒消。或丰绿荑,或蕃丹椒。麋芜布濩于中阿,风连莚蔓于兰皋。红葩紫饰,柯叶渐苞。敷橤葳蕤,落英飘飖。神农是尝,卢跗是料。芳追气邪,味蠲疠痟。
其封域之内,则有原隰坟衍,通望弥博。演以潜沬,浸以绵雒。沟洫脉散,疆里绮错。黍稷油油,稻莫莫。指渠口以为云门,洒滮池而为陆泽。虽星毕之滂遝,尚未齐其膏液。
尔乃邑居隐赈,夹江傍山。栋宇相望,桑梓接连。家有盐泉之井,户有橘柚之园。其园则林檎枇杷,橙柿梬楟。榹桃函列,梅李罗生。百果甲宅,异色同荣。朱樱春熟,素柰夏成。若乃大火流,凉风厉。白露凝,微霜结。紫梨津润,樼栗罅发。蒲陶乱溃,若榴竞裂。甘至自零,芬芬酷烈。其园则有蒟蒻茱萸,瓜畴芋区。甘蔗辛姜,阳蓲阴敷。日往菲薇,月来扶疏。任土所丽,众献而储。
其沃瀛则有攒蒋丛蒲,绿菱红莲。杂以蕴藻,糅以苹蘩。总茎柅柅,裛叶蓁蓁。蕡实时味,王公羞焉。其中则有鸿俦鹄侣,振鹭鹈鹕。晨凫旦至,候雁衔芦。木落南翔,冰泮北徂。云飞水宿,哢吭清渠。其深则有白鼋命鳖,玄獭上祭。鳣鲔鳟鲂,鮷鳢鲨鲿。差鳞次色,锦质报章。跃涛戏濑,中流相忘。
于是乎金城石郭,兼帀中区。既丽且崇,实号成都。辟二九之通门,画方轨之广涂。营新宫于爽垲,拟承明而起庐。结阳城之延阁,飞观榭乎云中。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瞰江。内则议殿爵堂,武义虎威。宣化之闼,崇礼之闱。华阙双邈,重门洞开。金铺交映,玉题相晖。外则轨躅八达,里闬对出。比屋连甍,千庑万室。亦有甲第,当衢向术。坛宇显敞,高门纳驷。庭扣钟磬,堂抚琴瑟。匪葛匪姜,畴能是恤?
亚以少城,接乎其西。市廛所会,万商之渊。列隧百重,罗肆巨千。贿货山积,纤丽星繁。都人士女,袨服靓妆。贾贸墆鬻,舛错纵横。异物崛诡,奇于八方。布有橦华,麫有桄榔。邛杖传节于大夏之邑,蒟酱流味于番禺之乡。舆辇杂沓,冠带混并。累毂叠迹,叛衍相倾。喧哗鼎沸,则哤聒宇宙;嚣尘张天,则埃壒曜灵。阛阓之里,伎巧之家。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濯色江波。黄润比筒,籯金所过。
侈侈隆富,卓郑埒名。公擅山川,货殖私庭。藏镪巨万,鈲摫兼呈。亦以财雄,翕习边城。三蜀之豪,时来时往。养交都邑,结俦附党。剧谈戏论,扼腕抵掌。出则连骑,归从百两。若其旧俗,终冬始春。吉日良辰,置酒高堂,以御嘉宾。金罍中坐,肴烟四陈。觞以清醥,鲜以紫鳞。羽爵执竞,丝竹乃发。巴姬弹弦,汉女击节。起西音于促柱,歌江上之飉厉。纡长袖而屡舞,翩跹跹以裔裔。合樽促席,引满相罚。乐饮今夕,一醉累月。
左思咏史诗
若夫王孙之属,郤公之伦。从禽于外,巷无居人。并乘骥子,俱服鱼文。玄黄异校,结驷缤纷。西逾金堤,东越玉津。朔别期晦,匪日匪旬。蹴蹈蒙笼,涉寥廓。鹰犬倏眒,罻罗络幕。毛群陆离,羽族纷泊。翕响挥霍,中网林薄。屠麖麋,翦旄麈。带文蛇,跨雕虎。志未骋,时欲晚。追轻翼,赴绝远。出彭门之阙,驰九折之阪。经三峡之峥嵘,蹑五屼之蹇浐。戟食铁之兽,射噬毒之鹿。皛貙氓于葽草,弹言鸟于森木。拔象齿,戾犀角。鸟铩翮,兽废足。殆而朅来相与,第如滇池,集于江洲。试水客,舣轻舟。娉江婓,与神游。罨翡翠,钓鰋鮋。下高鹄,出潜虬。吹洞箫,发棹讴。感鱘鱼,动阳侯。腾波沸涌,珠贝汜浮。若云汉含星,而光耀洪流。将飨獠者,张帟幕,会平原。酌清酤,割芳鲜。饮御酣,宾旅旋。车马雷骇,轰轰阗阗。若风流雨散,漫乎数百里间。斯盖宅土之所安乐,观听之所踊跃也。焉独三川,为世朝市?
若乃卓荦奇谲,倜傥罔已。一经神怪,一纬人理。远则岷山之精,上为井络。天帝运期而会昌,景福肸飨而兴作。碧出苌弘之血,鸟生杜宇之魄。妄变化而非常,羌见伟于畴昔。近则江汉炳灵,世载其英。蔚若相如,皭若君平。王褒韡晔而秀发,杨雄含章而挺生。幽思绚道德,摛藻掞天庭。考四海而为儁,当中叶而擅名。是故游谈者以为誉,造作者以为程也。至乎临谷为塞,因山为障。峻岨塍埒长城,豁险吞若巨防。一人守隘,万夫莫向。公孙跃马而称帝,刘宗下辇而自王。由此言之,天下孰尚?故虽兼诸夏之富有,犹未若兹都之无量也。
《三都赋序》
盖诗有六义焉,其二曰赋。杨雄曰:“诗人之赋丽以则。”班固曰:“赋者,古诗之流也。”。先王采焉,以观土风。见“绿竹猗猗”于宜,则知卫地淇澳之产;见“在其版屋”,则知秦野西戎之宅。故能居然而辨八方。
然相如赋上林而引“卢橘夏熟”,杨雄赋甘泉而陈“玉树青葱”,班固赋西都而叹以出比目,张衡赋西京而述以游海若。假称珍怪,以为润色,若斯之类,匪啻于兹。考之果木,则生非其壤;校之神物,则出非其所。于辞则易为藻饰,于义则虚而无徵。且夫玉卮无当,虽宝非用;侈言无验,虽丽非经。而论者莫不诋讦其研精,作者大氐举为宪章。积习生常,有自来矣。
余既思摹二京而赋三都,其山川城邑则稽之地图,其鸟兽草木则验之方志。风谣歌舞,各附其俗;魁梧长者,莫非其旧。何则?发言为诗者,咏其所志也;美物者贵依其本,赞事者宜本其实。匪本匪实,览者奚信?且夫任土作贡,虞书所著;辩物居方,周易所慎。聊举其一隅,摄其体统,归诸诂训焉。
刘勰:左思其才,业深覃思,尽锐于《三都》,拔萃于《咏史》。
王夫之:三国之降为西晋,文体大坏,古度古心,不绝于来兹者,非太冲其焉归?
刘大杰:在两晋偏重形式主义的年代里,只有左思一人,独标异帜,出现于当时的诗坛,实有卓尔不群的气概。他现存的作品虽不多,但大都富于讽谕寄托,具有建安、正始的风骨和传统。
左思之表字,《晋书》作太冲,而出土的《左棻墓志》作泰冲。考当时应并无太字字形,仅有“大”字与“泰”字同音而常被作为“泰”字简写,现史书记载的“太”字应均为后世所改。两种记载并存时,当以“泰”字为正。其余诸如夏侯玄(《三国志》作太初)、周昕(《会稽典录》作大明)、郭奕(《晋书》作大业)、荀组(《晋书》作大章)皆是此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