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691年),雍州长安人,武则天重用的酷吏之一,官至尚书左丞。周兴滥杀无辜竟达数千人,创造多种刑法,用刑残酷。天授二年(691年),也被人告发谋反,被来俊臣用请君入瓮之计制服,武则天将他流放,途中被仇家所杀。
周兴在年少时学习过律法,唐高宗时担任河阳(今河南省焦作市)县令。周兴有能力,被召至京师长安,唐高宗想要提拔他。然而,有人上书唐高宗,指出周兴没有通过科举考试,唐高宗因此改变了提拔周兴的念头。但周兴多次请托官员,等待提拔。宰相们并未告知他,最后只有魏玄同告诉他:“周县令,你可以走了。”周兴相信是魏玄同妨碍了自己的提升,便深深怀恨魏玄同。
唐高宗在永淳二年(683年)驾崩,皇太子李显即位为唐中宗,但唐中宗的母亲武则天掌握政权。
光宅元年(684年),唐中宗想要谋取真正的皇权,因而被废,弟弟豫王李旦被立为皇帝,唐睿宗。武则天更坚定地掌握了政权。不久,爆发了英国公李敬业的叛乱,三个月后被平定。
李敬业的叛乱引起武则天注意到有不少人要背叛她,便开始鼓励告密。当时,周兴担任尚书省的尚书都事,开始积极参与告密行动,最后被提拔为秋官侍郎。据说有数千人因周兴的告密而死。周兴等人为了逼供,发明了“定百脉”、“喘不得”等十号大枷和种种骇人听闻酷刑法,使囚犯一看到这些刑具就“战栗流汗,望风自诬。”他们可以任意给别人罗织一个罪名,以酷刑带供,或于狱中摧残而死,或斩杀抄家,当时的正直大臣们入朝前必与其家诀曰:“不知道能够再相见吗?”
左史江融为官有才干,周兴便指控他与扬州起兵反武则天的徐敬业曾有联系,立遭杀害。广州都督冯元常虽有战功,但遭武则天的厌恶,周兴见此,便乘机诬陷,冯元常被下狱处死。
垂拱四年(688年),郝象贤的仆人诬告郝象贤谋反,起因郝象贤的祖父郝处俊在高宗时期做过宰相,在高宗病重期间,反对武则天摄理政务。武则天非常怨恨郝处俊,于是就让周兴审理郝象贤。周兴指控郝象贤有罪,宣布将郝家全家灭门。(在赴刑场的路上,郝象贤大声辱骂武则天。自从郝象贤死后,直到武则天死,所有犯人处死,一直要人用木头堵住犯人的嘴,禁止他骂出声来。)
之后,又一次针对武则天的叛乱,由高宗的哥哥越王李贞和他的儿子琅琊王李冲主导,武则天决定清洗李唐宗室,她派周兴执行这项计划。周兴指控太宗的弟弟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李元嘉的儿子黄国公李撰,太宗的妹妹常乐公主和她的丈夫赵瑰谋反,把他们带到东都洛阳处死。
永昌元年(689年)闰九月,因和魏玄同的私怨,周兴指控魏玄同是宰相裴炎的朋党,裴炎在684年(嗣圣元年),裴炎因反武则天已被处死。周兴诬称魏玄同说:“太后老了,还是支持皇上长久些。” 武则天让魏玄同自杀。 周兴指控燕国公黑齿常之叛国,黑齿常之于同年十月被绞死。
载初元年(690年)一月,周兴建议剥夺李姓宗室的皇族身份,武则天同意这项建议。
宰相韦方质有病,武承嗣、武三思前往探视,意欲拉拢为私党。但韦方质不愿与武氏苟合,没有起床迎送,武承嗣反感。周兴、来子珣迎合武承嗣之意诬告韦方质谋反,将韦方质流放,后来不久又派人去贬地杀害。
同年,周兴又受武承嗣的指使,诬告唐高宗第三子泽王李上金和其弟许王李素节,致使兄弟二人被杀,他们的十几个儿子有的被流放,有的被杀害。
唐睿宗让位给武则天,武则天成为武周王朝的女皇帝。道州刺史李行褒被诬告谋反,被判处死刑。他的部下秋官郎中徐有功,反对但没有成功。周兴还想通过这件事除掉徐有功,但是武则天没有同意,只是将徐有功解除职务。
天授二年(691年)初,酷吏丘神勣被处死,有人告周兴与丘神勣通谋,武则天命来俊臣审问。
来俊臣于是请周兴吃饭,来俊臣问:“囚犯如果硬是不认罪,该怎么办才好?”周兴大笑说:“这太容易了,把犯人放到瓮里,四周燃起炭火。”来俊臣派人找来一口大瓮,按照他出的主意用火围着烤,然后站起来说:“来某奉陛下圣旨审查于你,请君入瓮吧!”周兴见大事不妙,磕头求饶,表示愿意招认。
按法律,周兴当处死刑,武则天赦他一死,命改判为流放岭南,在路上被仇家所杀。
宗城潘:“如周兴、来俊臣,乃尧年之四凶也。”
李显:“自今内外法官,咸宜敬慎。其文深刺骨,迹徇凝脂,高下任情,轻重随意,如酷吏丘神勣、来子珣、万国俊、周兴、来俊臣、鱼承晔、王景昭、索元礼、傅游艺、王弘义、张知默、裴籍、焦仁亶、侯思止、郭霸、李仁敬、皇甫文备、陈嘉言等,其身已死,自垂拱已来,枉滥杀人,有官者并令削夺。”
程行谌:“周朝酷吏来子珣、万国俊、王弘义、侯思止、郭霸、焦仁亶、张知默、李敬仁、唐奉一、来俊臣、周兴、丘神勣、索元礼、曹仁哲、王景昭、裴籍、李秦授、刘光业、王德寿、屈贞筠、鲍思恭、刘景阳、王处贞二十三人,残害宗枝,毒陷良善,情状尤重。”
刘昫:“逮则天以女主临朝,大臣未附;委政狱吏,剪除宗枝。于是来俊臣、索元礼、万国俊、周兴、丘神勣、侯思止、郭霸、王弘义之属,纷纷而出。然后起告密之刑,制罗织之狱,生人屏息,莫能自固。至于怀忠蹈义,连颈就戮者,不可胜言。武后因之坐移唐鼎,天网一举,而卒笼八荒;酷之为用,斯害也已。遂使酷吏之党,横噬于朝,制公卿之死命,擅王者之威力。贵从其欲,毒侈其心,天诛发于脣吻,国柄秉于掌握。凶慝之士,荣而慕之,身赴鼎镬,死而无悔。若是者,何哉?要时希旨,见利忘义也!”
赞曰:“王德将衰,政在奸臣。鹰犬搏击,纵之者人。遭其毒螫,可为悲辛。作法为害,延滥不仁。”
宋祁:“武后乘高、中懦庸,盗攘天权,畏下异已,欲胁制群臣,椔翦宗支,故纵使上飞变,构大狱。时四方上变事者,皆给公乘,所在护送,至京师,禀于客馆,高者蒙封爵,下者被赉赐,以劝天下。于是索元礼、来俊臣之徒,揣后密旨,纷纷并兴,泽吻磨牙,噬绅缨若狗豚然,至叛脔臭达道路,冤血流离刀锯,忠鲠贵强之臣,朝不保昏。而后因以自肆,不出帏闼,而天命已迁,犹虑臣下弗惩,而六道使始出矣。”“呜呼!非吏敢酷,时诱之为酷。观俊臣辈怵利放命,内怀滔天,又张汤、郅都之土苴云。”
《旧唐书·列传第一百三十六·酷吏》
《新唐书· 列传第一百三十四·酷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