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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羽

严羽

严羽,南宋诗论家、诗人。字丹丘,一字仪卿,自号沧浪逋客,世称严沧浪。邵武莒溪(今福建省邵武市莒溪)人。生卒年不详,据其诗推知主要生活于理宗在位期间,至度宗即位时仍在世。早年就学于邻县光泽县学教授包恢门下,包恢之父包扬曾受学于朱熹。一生未曾出仕,大半隐居在家乡,与同宗严仁严参齐名,号“三严”;又与严肃、严参等8人,号“九严”。

严羽论诗推重汉魏盛唐,号召学古,所著《沧浪诗话》名重于世,被誉为宋、元、明、清四朝诗话第一人。他的《沧浪诗话》也影响了明代著名文学批评家高棅和明代中后期的前后七子。还著有诗集《沧浪吟卷》。

生平简介

严羽生年大致在1192~1197年间,这正是韩侂胄北伐失利,宋向金屈辱求和的时候。卒年约在1241~1245年间,距1279年元灭宋,仅三十余年。 

早年就学于邻县光泽县学教授包恢门下,嘉定六年(1213年),严羽二十二岁左右时,离开家乡福建邵武,至江西南城包恢之父包扬门下求学深造。包扬,是当地颇有声名的宿儒,他先后受学于陆九渊和朱熹,神契于陆门 “本心之学”。由于当时包扬已年届古稀,三年后包扬去世,严羽辞别师门,开始了长达七年左右时间的客游经历。在江西时曾受友人举荐进入幕府,主要做案牍工作,未能受重用,故仅做了一年时间就辞任远游至湖南,在湖南长沙、衡阳、洞庭等地漂游。在湖南洞庭时,严羽又曾进入军营幕府,仍然是做案牍文书工作而并不受重用。严羽深感郁郁不得志,再次离任漂游至江西临川,在临川交朋结友。

嘉定十六年(1223年),严羽由江西临川返回家乡。绍定二年(1229年)十二月,福建路汀州发生了晏梦彪率领的农民起义,他们很快就攻下了汀州、邵武军、南剑州所属各县, 已近中年的严羽被迫离家避乱,飘泊于江西浔阳、南昌等地近三年。绍定三年(1230年)冬末,严羽第二次返乡。绍定五年(1232年),江湖派著名诗人戴复古任邵武府学教授,以严羽为代表的邵武青年才俊们的诗社活动因之更加活跃,严羽、李友山诸人也与戴复古结下了友情。戴复古《祝二严》诗曰:“前年得严粲,今年得严羽。我自得二严,牛铎谐钟吕。……羽也天姿高,不肯事科举,风雅与骚些,历历在肺腑。持论伤太高,与世或龃龉,长歌激古风,自立一门户。”

嘉熙元年(1237年),戴复古辞教授职,返回台州。临行前作《别邵武诸故人》(《石屏诗集》),严羽则作《送戴式之归天台山歌》相赠。 第二年开春,严羽第三次离家,远游吴越。 在漫游期间,他先后到过吴中(今江苏吴县)、临安(今杭州)、钱塘和桐庐(今杭州附近)、瓜步镇(在今江苏六合县)等地。嘉熙三年(1239年)春末,严羽客居瓜步镇(今江苏六合),瓜步以北正是宋蒙对峙的战场。严羽在这里找到表叔吴陵,将自己论诗的书稿誊写出副本交给他。之后,来到了南昌,由于南昌为官的朋友张南卿苦苦挽留。严羽在南昌住了一年多。约在嘉熙四年(1240年)冬末返乡,始了逐渐淡出的隐居生活,他先隐居在城郊,后来移居到邵武城外东潭山一个清幽秀丽的地方。他的住宅依山傍水,是个典型的隐士山庄。他一年到头很少饮酒,朋友来访,也只是以清茶款待。大约在淳祐五年(1245年)秋,好友上官良史到他隐居地访问了他。据清季耆老传说,南宋末年,文天祥镇守南平,严羽以其年迈之躯离家投军。抗元彻底失败后,他坚守“丈夫儿富贵等浮云,看名节”的信条,不肯投降元人,避隐民间,不知所终。

有关严羽生平的资料非常有限,可供参考的仅有明朝弘治、嘉靖年间以及清朝乾隆年间编修的《邵武府志》、清代咸丰年间刊行的《邵武县志》、明代何乔远纂修的《闽书》、严羽同郡清代朱霞撰写的《严羽传》以及近代陈衍等编纂的《福建通志》等。

文学创作

严羽教人学诗,必熟读《楚辞》,乃至于盛唐名家作品,并且反对苏轼黄庭坚的诗风,称其为诗虽工,“盖于一唱三叹之音有所歉焉”,同时批评四灵派和江湖派。虽然生活在南宋末年,一生未曾出仕,大半隐居在家乡。但在元军入侵、国势垂危之际,仍很关心时事,爱国思想在诗中时有流露,对朝政弊端也颇多不满之词,如《北伐行》、《四方行》、《有感六首》等。所以戴复古说他“飘零忧国杜陵老,感遇伤时陈子昂”(引自朱雯《严羽传》)。他的七言歌行仿效李白,五律除学李外,还学杜甫韦应物。但主要倾向仍为王(维)、孟(浩然)冲淡空灵一路。他最重要的成就在于诗歌理论,著有《沧浪诗话》。创作成就远逊于理论贡献,历来诗论家多指出这两方面的差距。《四库全书总目》说他的创作“志在天宝以前,而格实不能超大历之上”,“止能摹王孟之余响,不能追李杜之巨观也”。

其诗集名《沧浪先生吟卷》(或名《沧浪吟》、《沧浪集》)2卷,共收入古、近体诗146首。有《邵武徐氏丛书.樵川二家诗》本。《沧浪诗话》则附于诗集之后。

诗论影响

严羽开创了一个新时代。他启迪了元代诗人,影响覆盖了明代文艺理论界,深刻地影响了清代和近代。这是任何其他理论家都不曾有过的殊荣。

从宏观上看,严羽的影响可以分为生前和去世后两大阶段。生前,

他主盟诗坛诗社,直接指导了一批文坛后进,从而形成了一个诗派。他去世以后,他的历史作用就表现为思想影响。正是在这方面,才表现出一个思想家的本质和他对历史,对文明的贡献。

《沧浪诗话》是一部极重要的诗歌理论著作。其书分诗辨、诗体、诗法、诗评、考证五门,以第一部分为核心。严羽论诗立足于它“吟咏性情”的基本性质,全书系统性、理论性较强,对诗歌的形象思维特征和艺术性方面的探讨,论诗标榜盛唐,主张诗有别裁、别趣之说,重视诗歌的艺术特点,批评了当时经文字、才学、议论为诗的弊病,对江西诗派尤表不满。又以禅喻诗,强调“妙悟”,对明清的诗歌评论影响颇大。《福建文苑传》以“扫除美刺,独任性灵”总括严氏诗论。《沧浪诗话》全书完全不涉及诗与儒道的关系及其在政治、教化方面的功能,而重视诗的艺术性和由此造成的对人心的感发,这与理学家的文学观恰成对立,很值得注意。

诗词选摘

诗作

访益上人兰若

独寻青莲宇,行过白沙滩。一径入松雪,数峰生暮寒。

山僧喜客至,林阁供人看。吟罢拂衣去,钟声云外残。

有感六首(其一、其三)

误喜残胡灭,那知患更长。黄云新战路,白骨旧沙场。

巴蜀连年哭,江淮几郡疮?襄阳根本地,回首一悲伤。

闻道单于使,年来入国频。圣朝思息战,异域请和亲。

今日唐虞际,群公社稷臣。不防盟墨诈,须戒覆车新。

临川逢郑遐之之云梦

天涯十载无穷恨,老泪灯前语罢垂。明发又为千里别,相思应尽一生期。

洞庭波浪帆开晚,云梦蒹葭鸟去迟。世乱音书到何日?关河一望不胜悲。

和上官伟长芜城晚眺

平芜古堞暮萧条,归思凭高黯未消。京口寒烟鸦外灭,历阳秋色雁边遥。

清江木落长疑雨,暗浦风多欲上潮。惆怅此时频极目,江南江北路迢迢。

【送戴式之归天台歌

吾闻天台华顶连石桥,石桥巉绝横烟霄。下有沧溟万折之波涛,上有赤城千丈之霞标。

峰悬蹬断杳莫测,中有石屏古仙客。吟窥混沌愁天公,醉饮扶桑泣龙伯。

适来何事游人间?飘飖八极寻名山。三花树下一相见,笑我萧飒风沙颜。

手持玉杯酌我酒,付我新诗五百首。共结天边汗漫游,重论方外云霞友。

海内诗名今数谁?群贤杂沓争相推。胸襟浩荡气萧爽,豁如洞庭笠泽月。

寒空万里云开时,人生聚散何超忽,愁折瑶华赠君别。君骑白鹿归仙山。

我亦扁舟向吴越,明日凭高一望君,江花满眼愁氛氲。天长地阔不可见,空有相思寄海云。

江行

暝色蒹葭外,苍茫旅眺情。残雪和雁断,新月带潮生。

天到水中尽,舟随树杪行。离家今几宿,厌听棹歌声。

简析:

“暝色蒹葭外,苍茫旅眺情”。蒹葭苍茫,这让想起了《诗经.蒹葭》篇中的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其中对水中伊人的思慕和追寻成了后世诗人心中一个永恒的情节。因为“道阻且长”,伊人可望不可即,所以才成为永恒。这伊人并不专指情人,也可以是家人、朋友,有时还指皇帝,而更多的时候指的则是诗人心中的理想。只有理想才真正具备这种因可望不可即而成为人们永恒追求的特性。严羽对于江边丛生的蒹葭所造成的苍茫境界颇为敏感,蒹葭是他诗中的常客,在他的《临川逢郑遐之之云梦》中有这样的句子:“明发又为千里别,相思应尽一生期。洞庭波浪帆开晚,云梦蒹葭鸟去迟”。都是“旅情”,一思家乡亲人,一思旅中好友。然而无论思念的对象如何变化,思念的媒介却是一如既往,这就是“蒹葭”。而傍晚的“暝色”更为丛丛蒹葭增添了苍茫之感,也更加突出了诗人心中的茫然和疑问:“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作者并非不知道自己的乡关何处,只是因避乱才来到江楚,有家而不能归比无家可归更痛苦。

“残雪和雁断,新月带潮生”。古人喜欢用残断的意象来传达心中的无奈和绝望,如“残月”、“笛声残”、“梦断”、“肠断”等等。残雪本是天气转暖春将至的信息,应该是喜讯,可春节又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而诗人却有家不能归,不仅不能归,就连传书的大雁都断绝了。诗人的希望和绝望尽在其中了。“新月带潮生”一句,使我们很容易想起张若虚的“海上明月共潮生”,化用的痕迹很明显。但与“残雪和梦断”对仗的却极为工整,于此我们可见诗人的功力。明月与蒹葭一样,都是蕴含相思的意象,而用明月寄相思在古诗中更为常见和频繁。“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此时为何时?“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乘月而归,古今几人?大概没有吧!如果能够乘月而归,那份喜悦也早已把月亮给淹没了;“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既然雁声已断,不能传书,所以只能许愿与月,托它打探故乡的消息了。

“天到水中尽,舟随树杪行”。舟中远眺,天在水中,水与天接,江天一色,彼此不分;小舟起起伏伏慢慢前行,树杪隐隐约约缓缓后退。天无尽,水亦无尽,而行舟又悠悠,这样的行旅何日是尽头呢?

“离家今几宿,厌听棹歌声”。离家的日子,诗人是每天都在心头盘算的。天天盘算着,日子一长也就茫然了,“今几宿”的疑问,一则说明诗人离家之久,二则表明诗人心中盘算着回家的次数之频。桨声一如游子心中的离家悲歌,一声声、一阵阵,把心都敲碎了,更敲倦了。

“惆怅此时频极目,江南江北路迢迢”(严羽《和上官伟长芜城晚眺》)。虽然棹歌已听厌,但回家的路却“迢迢”;纵然厌听,但还是得遥遥无期的听下去。

人生,注定是一次永无归途的苦旅。 

词作

【满江红】

日近觚棱,秋渐满、蓬莱双阙。正钱塘江上,潮头如雪。把酒送君天上去,琼琚玉佩鹓鸿列。

丈夫儿、富贵等浮云,看名节。天下事,吾能说;今老矣,空凝绝。对西风慷慨,唾壶歌缺。

不洒世间儿女泪,难堪亲友中年别。问相思、他日镜中看,萧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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