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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时行

冯时行

冯时行(1100—1163)宋代状元。字当可,号缙云,祖籍浙江诸暨(诸暨紫岩乡祝家坞人),出生地见下籍贯考略。宋徽宗宣和六年恩科状元,历官奉节尉、江原县丞、左朝奉议郎等,后因力主抗金被贬,于重庆结庐授课,坐废十七年后方重新起用,官至成都府路提刑,逝世于四川雅安。著有《缙云文集》43卷,《易伦》2卷。

冯时行籍贯考略

巴县说。光绪十九年《奉节县志》:“巴县人。”民国十五年《万县志·职官志》“宋冯时行,渝州巴县人。”《建炎以来系年要録》:“时行,巴县人。”《明一统志》:“冯时行,巴县人。” 《万姓统谱》:“时行,字当可,巴县人。”

璧山说。绍兴间重庆朝天门水下“灵石”《晁公武题刻》:“昭德晁公武休沐日,率单文张存诚、壁山冯时行……”壁山,亦作璧山。嘉庆《四川通志·进士》“冯时行,壁山人。”《钦定续文献通考》:“时行,字当可,璧山人。”同治四年《璧山县志》:“宋恭州属之璧山人。”

洛碛说。道光二十四年《江北厅志》冯时行“洛碛人”。

恭南说。蹇驹撰《古城冯侯庙碑》:“(冯)侯,恭南人。”

古渝说。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丹稜县夫子庙记》自称“古渝冯时行”。渝,重庆,此前称恭州。

其他说明

民国《巴县志》:“恭州之南乐碛人,其籍或作巴县,或作壁山。”

民国《巴县志》:“缙云山于宋在璧山县境,故同时人晁公武题记著壁山冯某,而时行文集又以缙云名此,旧《通志》诸书所以著时行为壁山籍也。阅缙云全集,多乐碛及缙云山居之作,仅有代简寄壁山诸友慈洞砚一诗。盖巴、璧并隶恭州,境界邻比,时行家在乐碛,读书缙云,当亦有田宅在璧山,相去百余里,往来其间,并著两县籍,揆之情事,以为近实。缙云集俱在,固可考而明也。”该志之意,既为璧山籍,亦为巴县籍。

同治四年《璧山县志·舆地》:“缙云山,县北一百里,东接巴县界。……宋状元冯时行、明大学士王应熊俱读书于此。”即缙云山在壁山境内。

时行籍贯,以璧山为是,缙云山(今属重庆市北碚区)下梁滩坝有其祖宅,自幼读书于此。乐碛,或有其母亲祖屋。愚意时行入仕后,在乐碛置产,家在乐碛(参见后述)。乐碛乃长江北岸一大镇,水路交通便利,向不属璧山,在清则属江北或巴县,在民国则属巴县,依现今重庆辖区则属渝北区。

冯时行生平简介

冯时行

冯时行少时读于巴县缙云山寺,得中北宋徽宗宣和六年(1124)恩科状元。以忤当道,当为云安(今重庆市云阳县)尉。南宋建炎元年至三年(1127—1129)调任奉节尉调,建炎四年至绍兴四年(1134),调任江原丞,任职期中,显露才华,深受川陕抚谕杨愿器重,极力推荐,旋擢左奉礼郎。绍兴五至六年知丹梭县。绍兴七年(1137)奉召入京任左朝奉议郎(皇帝身边咨询官)。时金兵已占汴梁(北宋都城今开封)十载。时行力主抗金,于绍兴八年晋见高宗,呈上《请分兵以镇荆襄疏》,奏金人议和不足信,请选大臣重兵镇荆,使岳飞得以专力致于江汉间。被主张和议的高宗斥之为“杯羹之语”。绍兴九年(1139),出任万州知府,镇邪锄恶,为民除害,惠农劝学,为地方积蓄了一批钱财。绍兴十一年(1141),转运判官李炯,企图以提取万州大量积钱,向朝廷献媚固宠,率500飞虎军强行提取,时行坚决反对,被提刑何麒弹劾,罢官削职,除名《大宋状元录》,辗转流离万州、开江间近两年。

绍兴十四年底由万州回到家乡乐碛,气愤之下,将原籍“乐碛”改为“落碛”(今洛碛得名缘由)。稍后,到缙云山置田地,建房办学,“坐废”十七年之久。直到秦桧死后,绍兴二十七年(1157),冯时行才又复起知蓬州(今四川蓬安县)。绍兴二十八年(1158)冬,又荐知黎州(今四川汉源);绍兴三十一年(1161),金人背盟,冯时行被高宗再次召见,上《请易田师中用张浚、刘绮疏》,疏中说:“自古未有人主退而能使天下进,人主怯而能使天下勇,今之形势,愿陛下舍一己之好恶,勉用张浚、刘绮、李显忠等将领抗金。”并提出“宜省官吏,减州郡冗卒”。擢右朝请大夫,提点成都府刑狱,经划边事,卓有功绩。孝宗隆兴元年(1163)逝世于雅州(今雅安),时年63岁。死后被追为“古城侯”,初葬雅州古城,后移葬巴县鱼嘴沱(今江北区鱼嘴镇)。

乾道五年(1169),雅州(今四川雅安)民众曾斥钱七十万,为冯时行立祠庙。《古城冯侯庙碑》载:“大众斥七十万钱,缚屋二十五盈,中为堂,塑侯像,挟以两庑,民岁时歌舞其下,水旱厉疾,必祷侯。”冯时行故乡洛碛有“缙云故里”、“状元井”、“状元桥”等纪念建筑。

冯时行著述名录

相关研究书籍

著有《缙云集》四十三卷(《宋史·艺文志》),已散佚,明嘉靖中李玺刊为《缙云先生文集》四卷,卷一至三为诗。冯时行诗,以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缙云文集》为底本,校以清赵氏小山堂抄本(简称小山堂本,藏北京图书馆)。另从《永乐大典》等书辑得之集外诗,编为卷四。《四库全书·缙云文集·提要》云其诗:“忠义之气隐然可见。”

冯时行相关文献

明·王应熊撰文

冯时行,字当可,号缙云。重庆在宋为恭州。公恭州之南乐碛人。少读书巴县之缙云山寺,故号缙云。

宣和间,状元及第,宰通义之丹棱,有惠政异绩,以奉礼郎,赴行在所,时秦桧主和议,忤之者立见贬逐。公召对,力主和议不可信,至引汉高帝分羹事为喻。帝曰:“朕不忍闻!”频蹙而起。桧乃谪时行知万州,部使者至,承风旨附会抵罪,由是居里社十余年。权奸死,起守蓬黎(今蓬溪天彭),而以提点成都刑狱终焉。

《彝坚志》载:公守万州日,州有舞阳侯庙,公以樊哙从高祖入蜀,而万州落南,非哙所至,是必夷鬼假托以取血食,即日撤其祠。未几,出睹事,见伟丈夫被甲持戟坐于公庭。冯叱之。掀髯而怒曰:“吾乃汉舞阳侯庙食千岁君,见毁撤,吾无所归。”冯历诋其生平所为,不少慑,神奄奄而灭。

朝奉郎推发遣雅州军事、沿边都巡检使蹇驹撰《古城冯侯庙碑》,云:“提点成都府刑狱事冯侯,隆兴元年死其官。侯有功业于当时。死凡四年,名山进士喻大中合邦人之思,筑宫于县之古城,以俎豆侯。又三年,驹来守雅州,考侯事之终始,刻之石。先是,经界之祸,此邦实烈;方经界之令甫颁,民恐惧奔走,徇朝廷之法,不敢轻售其奸。法既行久且玩,奸民始生心,争为侥幸之,索取前日久令纷更之,而弊始错出。跬步之田而受倍蓰之税。连阡陌者以巧幸入轻租,贫者破产业瘠沟中枕藉,几蹈汤火之酷将且十年。而侯持节而来,问民疾苦,首得此,蹙然寝食不遑。毒于民者莫烈此。即闭阁书奏报天子,乞仍其故。既画可行,民欢迎曰:‘吾今更生矣!’及侯死,民聚哭曰:‘我有屋庐,侯畀我;使获弛然,安居其下;我有田畴,以耕以饱,皆侯之赐;虽一饭必祝。’大中斥七十万钱缚屋二十五楹,中为堂,塑侯像,挟以两庑,民岁时歌舞其(下)。水旱厉疫必以祷,侯亦能出为祸福,以恐动其民而食其土。自侯为部使者,经画便事尤缜密,此邦著之令甲,世守焉。”

侯所在,政卓异多;去,思民必祠之。夫考风俗,著其嬍恶,太守事之,是故为之记,而系之以声诗,使邦民歌以妥灵。诗曰:

洁樽罍兮酒洌清,笾豆静嘉兮肥腯其牲,坎坎击鼓兮式和且平,携持父子兮进侯庭,维庙孔严兮有觉其楹,寝簟孔安兮维侯是宁,维侯相民兮式临尔诚,雨我公田兮淡淡其盈,欲旸而旸兮牸犊肆耕,厉鬼驱左兮风木暴盲,维侯是安兮侯无遽征。

公明果敢断,足当大事。居里社时,授徒讲道,安贫淡如也。文尤高,古人不敢呼其名。第目为缙云先生云。

冯时行作品选摘

诗作

【布被】

天地一指耳,笑付杯中春。蒙头布衾在,得失更勿论。

前时曳竹杖,步过桑麻村。买费一千钱,十年度寒温。

恭俭德之基,福谦有鬼神。未能行於人,敢不施诸身。

【村居】

飞蛾故故扑灯光,风雨潇潇打纸窗。人为官方搔白首,虎来村落渡清江。

猿啼冷日谁家梦,故国愁牵几曲肠。篱菊何曾忧战伐,夜添寒蕊趁重阳。

【冬至有感】

萧辰俯仰及严冬,白发空云是至公。造雪不成天本恕,唤梅未醒句无功。

可能人事无消长,只待天时有变通。节物相关愁似醉,一庭霜叶一窗风。

【客丹棱天庆观夜坐】

家山千里秋风客,搔首夜深寒雨窗。万古兴亡心一寸,孤灯明灭影成双。

鬓边日月如飞鸟,眼底尘埃拟涨江。高枕欲眠眠不稳,晓钟迢递发清撞。

【谢冯贯道惠小舟】

先生怜我欲归休,为我添钱买小舟。老去尚余州县业,见来便起江湖秋。

有名如合称聱叟,无梦焉能卖直钩。他日相随鸥鸟外,短篷烟雨醉懵头。

【有感】

俯首趋时独自嫌,年来壮胆尚相淹。神锋不及锥头利,花蜜翻亏蔗尾甜。

万里水云闲有约,一床坟籍静无厌。明珠自得非他得,懒更骊腮著手拈。

【过铁山驿】

来时趁作世情游,归去凄凉遣客愁。万事世间多反复,一生此地几春秋。

天寒树老叶全脱,水落岸高溪不流。行路崎岖纵难料,江湖付与一孤舟。

【感事咏菊】

寒花冷艳为谁发,霜露泠泠祗汝侵。弱质向人如有托,清香绝世本无心。

会逢仙老收灵药,不用骚人费苦吟。十载岂无陶靖节,东篱萧索待知音。

【见张魏公二首】

四海於今望治安,当头退避也应难。是非历历开新听,变化纷纷入静观。

孰把后图歌寤枕,再将前事倚危栏。重拈今古看奇特,幸记尘冠久不弹。

【二月将半雨过花盛开二首】

最怜半见或不见,更惜欲开犹未开。树远祗疑随水去,枝低还似傍人来。

不堪小蕊樽前落,可忍残红砌下堆。著尽工夫春自去,不须风雨恶相催。

【和杨良卿韵新自兴元归见贻二首】

人间平地有危机,归去应先未辱时。少著青衫元自懒,老簪华发更何疑。

向曾汩没痕犹在,尚此廉纤愧自知。惟有冥鸿心一寸,从今寤寐考槃诗。

【咏梅】

策骨寒瘦枯梅枝,梅花开时徵我诗。我诗悲瘁作无意,借梅代我陈其词。

梅云最先得春意,桃花乱搀作佛事。千年冷落空自知,今日相看合何似。

迦叶眼睛谁不有,先觉我当为上首。普令世界识春光,南枝待入瞿昙手。

词作

【蓦山溪·村中闲作】

艰难时世。万事休夸会。官宦误人多,道是也、终须不是。

功名事业,已是负初心,人老也,发白也,随分谋生计。

如今晓得,更莫争闲气。高下与人和,且觅个、置锥之地。

江村僻处,作个老渔樵一壶酒,一声歌,一觉醺醺睡。

【点绛唇】

江上新晴,闲撑小艇寻梅去。自知梅处。香满鱼家路。

路尽疏篱,一树开如许。留人住。留人不住。黯淡黄昏雨。

【点绛唇】

眉黛低颦,一声春满流苏帐。却从檀响。渐到梅花上。

归卧孤舟,梅影舟前飏。劳心想。岸横千嶂。霜月铺寒浪。

【梦兰堂·送史谊伯倅潼川】

小雨清尘淡烟晚。官柳殢花待暖。君愁入伤阙眼。芳草绿、断云归雁。

酒重斟,须再劝。今夕近、明朝乍远。到时暗花飞乱。千里断肠春不管。

【玉楼春】

杏花微露春犹浅。春浅愁浓愁送远。山拖馀翠断行踪,细雨疏烟迷望眼。

暮云浓处轻吹散。往事时时心上见。不禁慵瘦倚东风,燕子双双花片片。

虞美人·咏荼縻】

东君已了韶华媚。未快芳菲意。临居倾倒向荼コ。十万宝珠璎珞、带风垂。

合欢翠玉新呈瑞。十日傍边醉。今年花好为谁开。欲寄一枝无处、觅阳台。

【虞美人】

芳菲不是浑无据。只是春收取。都将酝造晚风光。百尺瑶台、吹下半天香。

多愁多病疏慵意。也被香扶起。微吟小酌送花飞。更拼小屏幽梦、到开时。

【虞美人·重阳词】

去年同醉黄花下。采采香盈把。今年仍复对黄花。醉里不羞斑鬓、落乌纱。

劝君莫似阳关柳。飞伴离亭酒。愿君只似月常圆。还使人人一月、一回看。

【醉落魄】

点酥点蜡。凭君尽做风流骨。汉家旧样宫妆额。流落人间,真个没人识。

佳人误拨龙香觅。一枝初向烟林得。被花惹起愁难说。恰恨西窗,酒醒乌啼月。

【渔家傲·冬至】

云覆衡茅霜雪后。风吹江面青罗皱。镜里功名愁里瘦。闲袖手。去年长至今年又。

梅逼玉肌春欲透。小槽新压冰澌溜。好把升沉分付酒。光阴骤。须臾又绿章台柳。

【点绛唇】

闲居十七年,或除蓬州。二月到官,三月罢归。同官置酒,为赋点绛唇绛唇作别

十日春风,吹开一岁间桃李。南柯惊起。归踏春风尾。

世事无凭,偶尔成忧喜。歌声里。落花流水。明日人千里。

【青玉案·和贺方回青玉案寄果山诸公】

年时江上垂杨路。信拄杖、穿云去。碧涧步虚声里度。疏林小寺,远山孤渚,独倚阑干处。

别来无几春还暮。空记当时锦囊句。南北东西知几许。相思难寄,野航蓑笠,独钓巴江雨。

【天仙子·荼縻已凋落赋】

风幸多情开得好。忍却吹教零落了。弄花衣上有馀香,春已老。枝头少。况又酒醒鶗鴂晓。

一片初飞情已悄。可更如今纷不扫。年随流水去无踪,恨不了。愁不了。楼外远山眉样小。

冯时行轶事典故

《不懂规矩的冯时行》

绍兴九年,也就是公元1139年,冯时行出任万州知府。此时的万州,民生凋敝,破败不堪,毫无生气。一天,冯时行沿着码头行走,思量如何治理万州,突然间,看见一个老妇人径直往江心走去——她要自寻短见!

冯时行立刻差人将老妇救回,搀扶她坐在岸边,询问老妇为何要自寻短见。须臾之间,老妇生死两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位大人,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自己的不幸和盘托出:原来这位老妇,本是万州江边的一位住户,几代人打渔为生。因这两年,官府赋税越来越重,丈夫和儿子为了能多打些鱼,被迫涉险到江中更远处打渔,好不容易有了更大收获回来时,却被恶霸孙奇虎抢了鱼,并毒打致死。

冯时行气愤之极,强压怒火,沉沉地问道:“那您怎么不去官府伸冤,却跑来沉江呢?”

“大人有所不知,这孙奇虎有转运判官李炯大人做后台,没人敢惹。”老妇越说眼泪越多。

冯时行安慰老妇:“您放心,这件事我管了。”没过多久,冯时行收集到恶霸孙奇虎几年来犯下的罪行,状纸足有一尺多厚,冯时行当众宣判:恶霸孙奇虎为患乡里,恶迹累累,立马上报朝廷,秋后问斩!百姓拍手称快,但万州转运判官李炯却怀恨在心。

冯时行看着大家久违的笑脸,高声说道:“诸位乡邻,我冯时行是来和大家一起治理万州的,这些日子,我走遍了万州的每一个县、乡,有的地方临水,那就打渔,有的地方近山,那就养蚕,大部分县乡土地肥沃,那就种田,一句话,就是让大家安居乐业。”

百姓欢呼雀跃,感到了多年来没有过的踏实。冯时行说到做到,清闲之时下到乡野,指导农桑,甚至就在乡野开办学堂,给孩子上课,教大人识字,一扫初到万州时的死气沉沉,换来一片清明祥和的生机勃勃。

有一次夏稻收割之后,乡绅们给冯时行送来两担新米,让他尝尝新鲜,冯时行无法推脱,不得不收下稻米,但坚持以市价折成钱物抵米;有人给他送鱼也是如此,甚至还挽留送鱼人一起吃饭,结果弄得这些“送礼之人”不敢再讨“无趣”,也就断了这种风气。但百姓心里都感恩冯时行,在上缴赋税之时,少有拖沓,渐渐地,官仓中余粮增多,府库中钱财增加,这就让转运判官李炯垂涎不已。

一日,李炯登门拜访冯时行,开口直奔主题:“恭喜冯大人,贺喜冯大人!”

冯时行一看是李炯,颇感意外。当初刚到万州,就斩了他的爪牙孙奇虎,事后,李炯怀恨在心,所以基本上没有往来。可今天李炯亲自上门,定有蹊跷,于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李大人,不知冯某喜从何来?”

“哈哈……冯大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这两年,在万州任上干得风生水起,仓库之中钱粮不少,只要我们把这些钱粮孝敬朝廷,那你我就可以扶摇直上啊。”

“孝敬朝廷?朝廷的赋税已经尽数缴清,难道还有名目?”冯时行明知故问。

“呵呵……冯大人,这朝廷赋税是缴完了,但还有些名目需要打点。说白了,就是拿到京城孝敬秦桧秦丞相。想必你也清楚,你的前任万州知府政绩平平,为什么可以顺风顺水,官升一级呢?”李炯干脆说破其中奥秘。

“哈哈……李大人,你打错算盘了,冯某绝不会拿百姓的血汗钱,来满足一己之私的!”冯时行转过身去,厉声喊道:“送客!”

李炯一看冯时行变脸了,以为是冯时行假作清高,不但不知趣,反而接着说:“冯大人,果然清廉,李某佩服。但是我想告诉冯大人的是,这是历年来地方上的规矩,如果到了时间不送到京城丞相府,秦丞相是要怪罪的。”

“什么规矩?谁立的规矩?给谁立的规矩?冯某这里,只有百姓和朝廷,朝廷赋税,重不伤民,这是朝廷的规矩;为官一任,两袖清风,这是做官的规矩。现在朝廷正在危难之际,外有金兵犯境,内有天灾不断,如果再加上你们这些人,掘地三尺,榨取民脂民膏,百姓怎么活?”冯时行的话掷地有声。

“好,冯时行,你不懂规矩,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来呀,飞虎军何在?给我开库取钱!”气急败坏的李炯一声令下,五百飞虎军直奔官库。

冯时行一看大事不好,立刻前往官库,坐在大门口,厉声呵斥:“你们是朝廷的军队,应该保卫百姓的安宁,可你们今天却公然无视朝廷法度,强取朝廷财物,霸占百姓的血汗,简直无法无天,你们想要拿走官库中一枚铜钱,就必须从我身上踏过去!”

飞虎军看着平日里文弱斯文的冯知府,此刻却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声若洪钟,气势逼人,直吓得连连后退。闻讯赶来的百姓,迅速围拢冯时行,扇形排开,挡住官库,直面李炯和飞虎军:“要踏冯大人,先踩我们!”

李炯一看场面越来越大,百姓越聚越多,甚至飞虎军中也有人开始倒戈,对自己不利,只能收兵,愤愤而去:“哼,冯时行,你等着!”

百姓看着李炯等人离开,忙搀扶起已经筋疲力尽的冯时行。

此后不久,李炯为了自保,怕秦桧怪罪,连夜写信密告秦桧,说冯时行不但不识时务,反而沽名钓誉,煽动百姓闹事。秦桧接到密信,趁着残害岳飞等抗金名将之际,随便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冯时行削职为民,发回原籍。

冯时行被迫离开万州,准备登船回乡。可谁知万州百姓早已在码头恭候多时,默默垂泪,但没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东西。冯时行又惊又喜又悲:惊的是能有这般场景为自己一介布衣送行;喜的是百姓才是真懂得自己的人,不枉自己清廉一任;悲的是,自己一去,那官库中的百姓心血就会付诸东流。面对此情此景,他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只哽咽说道:“诸位乡邻,冯某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离岸登船,听不见江水滔滔,满耳尽闻百姓呼喊声;看不见群山巍巍,满眼尽是辛酸离别泪。

船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浩浩长江中,但冯时行的清廉却传递了千年,感动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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